一天早晨,天下着毛毛细雨,不是秋天,却总给人一种秋的感觉。好长时间我没有再去办公室,不是放假,而是实在没有事情做;远离办公的地方,心里还能好受一些,至少不会见景生情。
但总不去上班心里又不踏实,毕竟食国家禄俸,这样地消磨时间,对不起的东西太多。
今小雨润人,虽说心中略有几分沉重,但比起阳光灿烂时的轻浮,总还是让人多了一些爱意。
走进办公室,案头上厚厚的一摞报纸放得整整齐齐;有几份无关紧要的文件放在桌子的中央。我坐在舒适的椅子上,无心看眼前的一切,点上一支烟,深深地吸了一口,仰头望着天花板,无聊地吐着烟圈……
突然有人敲门,我心里纳闷,自从我到了这二级小局,好久没有人登我的门,今天会是谁呢?心虽说不悦,我还是说了声请进。
没想到会是我的老部下。好长时间我们没有见面,我知道不是我们不想见面,而是我们的心里都有一本苦经。相见没有乐趣,还不如不见。
我俩曾在宣传战线上奋斗二十几个年头;我在宣传部从新闻干事做到了部长,他从县广播站编播室主任做到宣传部副部长。他长我几岁,业务上是把好手,我们相互配合得至今都让人留恋。
不过我总觉得对不起老部下,那些年,为了家乡的苹果产业,他真谓是呕心沥血,不知熬了多少个不眠之夜,不知掉了多少根头发。
那时我总对他说,为事业也为自己,付出了总会有回报。然而愿望毕竟是愿望,遇上县级换届,我被没有理由地罢免了,而且无缘无故在家呆了四年。不过后来我总算上了班,做了个小局的局长。老部下虽说没丢工作,后来也被调到一个局做了党支部书记。用他的话说,也是整日无事可做。
今我们相见,心中的滋味只有我们知道。不说也罢,往事太伤人心了。不过我知道,老部下一定有事,尽管我没问他,但多年的默契让我坚信。
果然他说了:“我想把咱俩过去的东西出本书,反正我现在也无事可做。”
“怎么,你的心还没伤透。”我是真心地给他泼冷水:“算了吧,别再作践你头上的几根毛了,给老婆孩子留点光辉形象吧;我们不能再对不起自己了。”
“不过我总不甘心,既然我们不再玩文字,就应该记住那段历史。”看来他是真的心有不甘。
是的,做了大半辈子的文字工作,突然间丢了手中的笔,放到谁,心里也无法平静。老部下的心思我明白,但我是真的不愿把昔日的那些文字汇在一起。
“你来策划,我整理。”老部下一定看穿了我的心,不然他不会带上期望的口吻。
我无力再回绝,因为我已对不起老部下,今日不能再让他失望,再给他受伤的心灵撒把盐。
“好吧,你整理我来出。”我说:“不为别的,就为我们曾经的心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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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11-22 00:28: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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